随着中国提出碳达峰、碳中和的目标，建设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和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已经提上日程。在这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系统性变革中，公共部门、企业乃至个人都已经成为其中的一部分，顺应这一趋势，也需要从理念到实践的持续探索和转变。
构筑和持续优化循环经济是实现上述目标的一个可行路径。近年来全球范围内已有众多成功实践，印证了循环经济不仅能够帮助实现碳中和的目标，也能为企业创造更多的商业价值开辟新的业务版图，进而推动一个良性循环的新经济模式。然而，在这一宏大目标下，该从何处着手，又应该如何把握和顺应循环经济发展的趋势？日前，由埃森哲首席企业责任官兼全球可持续业务主管彭莱（Peter Lacy）撰写的《循环经济之道——通向可持续发展》一书中文版在国内出版，为努力实现双碳目标的企业带来新的战略视角和实操借鉴。
作为全球咨询行业的领军者，埃森哲不仅对循环经济有着深入研究和独到理解，其服务众多一流企业的实践，也帮助成就了各类循环经济的成功案例。需要指出的是，这本书的目的不是建议企业应该采取哪种形式的变革，而是给所有组织机构提供务实的方法。从卡特彼勒、日立对旧工程设备的翻新，到奔驰的共享汽车模式，再到C&A从摇篮到摇篮认证的服装，本书分析了循环经济的5种商业模式，10大行业实现循环经济的现状和可行路径，27种助推循环经济的颠覆性技术，以及300多项鲜活的案例分析。正如这本书提到，打造循环优势，实现可持续增长，现在正逢其时。
从线性经济到循环经济——五种代表性的商业模式
对于一家想要发展循环经济的企业而言，《循环经济之道》首先提出了5种循环商业模式——循环资源投入、共享平台、产品即服务、产品使用扩展和资源回收；以及第四次工业革命催生的各种颠覆性技术，从人工智能到新兴生物技术，这些技术将使建立和优化循环经济成为可能。
如果说传统的经济模式是一种获取、制造、废弃的线性经济模式，那么循环经济则彻底消除了废弃物的概念，增长与稀缺资源的消耗脱钩，产品和材料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在生产循环内，当它们到达使用极限时就会被有效地循环或回转到系统中。实现真正的循环意味着重新思考和改造整个价值链，从而创建一个支持循环的系统。
前述5种循环经济的商业模式，也正是围绕上述理念和逻辑所衍生。以循环资源投入这一模式为例，进入到循环的可以是可再生能源，也可以是创新材料，耐克公司使用自己研发的Nike Grind材料，为新的鞋类、服装和体育场馆提供原材料。
在这些循环经济模式背后，埃森哲的相关研究提出，不断涌现的新兴技术是其模式得以落地和不断优化的关键因素，在科学和工程不断取得进步与突破的情况下，至少有三大类（数字技术、物理技术、生物技术）27项技术促进着循环经济的发展。
具体而言，这些技术涵盖人工智能、物联网、纳米技术、材料科学、基因工程等领域，埃森哲评估了世界领先的循环经济创新技术，发现领先企业通常会将多种技术结合起来，在价值链的全过程充分发挥应用技术创新，进而实现预期的经济和环境效益，也为公司创造出商业价值。
十大行业的循环经济之路
循环经济在各行各业的发展如何，能够给企业带来怎样的商业效益，新的商业模式和技术未来将如何塑造业务形态和商业模式，《循环经济之道》在概览循环经济之后，针对上述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埃森哲结合研究和大量企业的案例，从十大行业的角度分析了企业在循环转型中可以发挥的作用，以及它们如何通过大范围引入循环原则来实现商业价值，它们包括金属和采矿、石油天然气、电力、化工、家居、机械和工业设备、信息和通讯技术、个人出行、快速消费品、时装等行业，相信众多来自相关行业和公共管理部门的人士将从这些分析和案例中受到启发。
机械与工业设备行业是最有机会实现循环经济的行业之一，尽管不少大型工程机械造价昂贵，但该行业高管普遍认为，购买能源和材料效率高、使用寿命长的产品很有价值，他们也愿意为长期节约支付前期溢价。以卡特彼勒、丰田和大隈等主要制造商为例，在循环经济原则下可以增加能耗更少、使用寿命更长的高级型号产品，预计从其他产品转移到高端循环品牌的销售额将达到5%。该行业另一个巨大机会是建立循环性更强的商业模式，制造企业可采取租赁设备、将二手设备翻新转售、回收和再利用零件金属等方式实现循环经济。
一些与普通消费者关系更紧密的行业也可以通过引入循环经济模式节省成本，并实现环保和低碳的目标。在埃森哲与德国可持续发展理事会的一项合作研究中，德国电信服务商采取向用户租赁路由器的模式，减少了80%的材料损失和45%的二氧化碳排放，此外，重复利用回收后的路由器可节省35%的成本。在快时尚行业，C&A推出的黄金级从摇篮到摇篮认证的服装，使用经认证有机、安全、无毒100%可降解的材料，并由100%可再生能源、再生水制成。
埃森哲在展现这些成功循环经济案例的同时，也提出了通过技术在这些行业进一步促进循环经济的机会，以及有待克服的障碍。例如，远程信息技术使车辆可以与外界共享数据，通过预判出行和货运服务的需求，可以大量节约减少运输车辆和能源消耗，这对于货运车辆和大型车队运营商提升效益也是显而易见的。
如何开启转型
显然，在中国坚定推进双碳目标的背景下，愈来愈强的政策刚性将为循环经济打开前所未有的机遇之窗。对于一家企业而言，应该如何开启向循环经济的转型，尤其是那些规模较小的企业和初创企业，循环经济能为它们提供弯道超车的机会吗？
《循环经济之道》认为，一边推进循环、利用循环技术解决问题，一边推动发展、赢得利润，这样的两全其美并非易事。但这本书也援引了美妆护肤和香水公司美体小铺（The Body Shop）社会责任和活动国际总监克里斯托弗·戴维斯的观点：循环经济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如果你现在考虑创业，围绕循环理念开设业务，长远来看终会给你带来更好的回报。
根据埃森哲的研究和实践，这种转变的关键在于运营、产品和服务、文化和组织、生态系统四大支柱。
在运营方面，企业可能会研究如何减少能源消耗，并通过‘零废弃物填埋’计划减少（或完全消除）与商业活动相关的废弃物，但这仅仅是开始。最终，那些注重循环的组织必须转向原材料和能源的可再生资源，同时考虑如何在其组织范围内重新利用废弃物，或者将废弃物转化为对其他企业和行业有用的副产品的解决方案。
在产品和服务方面，企业需要从产品生命周期的四个关键阶段——设计、使用、使用扩展和使用结束入手，使得产品和材料在闭环系统中得以使用和循环。
在文化和组织方面，循环原则需要纳入企业核心愿景和使命中，同时需要正确的组织激励：鼓励创新，实施循环运营，交付循环产品和服务，并积极寻求与公司外部生态系统的伙伴关系和合作。埃森哲的研究还特别指出，仅仅从高层推动变革举措可能会适得其反。
此外，生态系统也是建立循环经济的一个重要方面，生态系统是力量相互作用和整合的复杂蛛网，是企业在更大范围的经济和社会领域扩大其循环影响力的跳板。企业也需要重新思考如何在整个价值链中与客户、供应商、社区和合作伙伴互动。
埃森哲的研究预测，到2030年循环经济的潜在价值有望达到4.5万亿美元，这也为中国企业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机会。上海同济大学可持续发展与管理研究所所长诸大建教授在评价《循环经济之道》时谈到，中国的政策制定者已经为循环经济提出了自上而下的优先倡议，人们正期待看到企业有自下而上的革新动作，这本书是支持这一关键行动的及时之作。
杜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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